禅茶一味：奉化雪窦寺与雪窦禅师的茶道

    从未到过雪窦寺，只知宋代有个高僧叫雪窦禅师。因常常习茶问禅，故雪窦禅师的名字一直在案头文稿中出现。印象深刻的就是雪窦重显禅师与一禅客坐论赵州“庭前柏树子”禅意。雪窦原叫重显禅师，后驻锡雪窦寺打理有方，当时情景为“天下龙蟠凤逸，衲子争集，号云门中兴”，于是被人称之为“雪窦禅师”或“雪窦重显禅师”。

    在宁波多停留了一天时间，茶友竺兄济法除了安排去奉化南山问茶之外，还特意安排去雪窦寺考察，真是因缘殊胜。同去考察的还有海峡茶道杂志记者张楠和茶友竺秉君。一路谈笑风生，只因同归茶缘。

    雪窦寺全称叫“雪窦资圣禅寺”，位于浙江省奉化市溪口镇雪窦山上，九峰环抱，瀑布齐鸣，景色秀丽。寺院创于晋代，至今已有一千七百余年，山门前书有“晋代古刹”四字。由此可见，雪窦寺在中国佛教史有着重要地位。南宋时被定为“五山十刹”之一，明时被列入“天下禅宗十刹五院”。在1987年，赵朴老视察雪窦寺曾有言：“雪窦乃弥勒应化之地，殿内建筑应有别于他寺，独建弥勒殿。”所以今称佛教第五大名山——弥勒道场。中国最大的弥勒像高高在上似与雪窦山比肩，煞是气派，令观者耳目一新。

    对于弥勒佛的故事，尚不清晰，似乎也无法搞清楚，究是弥勒佛？还是布袋和尚？布袋和尚是弥勒佛的化身吗？不搞学术，何必较真，不必！但那个叫“契此”的布袋和尚在圆寂前留有一偈，已然昭示：“弥勒真弥勒，分身百千亿；时时示时人，世人自不识。”真假弥勒，已示时人，识与不识，自在心中。

    我以为，千年雪窦寺历经五次被毁，数度重兴，但在禅宗史上，雪窦重显禅师在禅林中的影响竟然如此深远。《佛祖历代通载》《释氏稽古略》《建中靖国续灯录》《五灯会元》《禅林僧宝传》《补续高僧传》《明觉禅师语录》《明州雪窦山资圣寺第六祖明觉大师塔铭》均有雪窦禅师的记载。难怪日本著名学者忽滑谷快天在《中国禅学思想史》一书中，称雪窦禅师为“禅道烂熟时代之第三人”。

    雪窦禅师喜茶有加，他在池州景德寺任首座时，池州太守来访，则以茶相待。而雪窦重显禅师外出讲经时，时人亦以好茶相待。如，雪窦禅师到秀洲说法时，“师到秀州。百万道者备茶筵请升堂。”雪窦禅师到越州说法时，“越州檀越备茶筵。请师升座。”不仅如此，雪窦重显禅师还常以赵州“吃茶去”开示他人。在宋代惟盖竺编写《明觉禅师语录》记载雪窦禅师常说之言：

    ——河北有个赵州和尚。曾到么。僧云。某甲近离彼中。睦州云。赵州有何言教示徒。僧云。每见新到便问。曾到此间来么。云曾到。赵州云。吃茶去。忽云不曾到。赵州亦云。吃茶去。

    ——师云。（雪窦）踏破草鞋汉。不能打得尔。且坐吃茶。

    ——师云。（雪窦）且请殿院归寮。吃茶坐次。

    ——（雪窦）中山主为师煎茶。师问僧。尔随例吃茶。将何报答。僧云。因风吹火。师不肯。自代云。难为和尚。复云。还会么。僧云不会。师云。尔也须煎一会茶始得。

    ——师云。（雪窦）真师子儿。吃茶了。

    ——师云。（雪窦）洞庭难得师僧。与尔一碗茶吃。

    ——师云。（雪窦）未到翠峰。与尔二十棒了也。僧无语。师云。且在一边。却问第二副将。作么生。僧茫然。师云。一状领过吃茶了。

    ……

    凡是种种，可以看出，雪窦禅师禅法心要与“吃茶去”公案密切相关。雪窦寺在他的住持之下，实行禅寺仪规，重整寺众参禅修行和生活规范，使僧人饮茶成为禅修方式，保持了僧人饮茶这一重要的“和尚家风”，寺院面貌发生巨大变化，远近道俗皆前来参谒和受法，“四方翘楚，皆臻法席”，这也成就雪窦禅师有了云门宗“中兴之祖”的称誉。

    雪窦禅师一生举唱、开堂法语众多，著有《雪洞庭录》《雪窦后录》《雪窦瀑泉录》《雪窦祖英集》《雪窦开堂录》《雪窦拾遗》《雪窦颂古》等等，其中《颂古》为《碧岩录》的原本。其中涉及禅茶言论较多，为后世研究禅茶文化提供了重要依据。

    值得一提的是，今天的雪窦寺所在地奉化，已经成立了雪窦山茶业有限公司，注册商标“雪窦山”，生产“奉化曲毫”的雪窦茶。但愿喝到此茶，能感念雪窦禅师的法乳深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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