品味绿茶空灵淡泊的禅趣

 

    华丽家族群芳娇，蒸晒烘炒竟妖娆；遥念巴山蜀水软，醉闻天堂洞庭箫。望梅止渴屯溪路，闻珠平水兰亭桥；问君狮翁梅云虎，切罢猴魁毛峰摇。

 

    茶之初，色本绿。

 

    谈绿茶，不能不从“绿色”起头，就像谈茶叶，不能不从茶叶发祥地，世界茶叶的故乡中国起头。绿，是茶科植物原生态的扮相，经过加工后，七类茶（绿茶、红茶、黄茶、白茶、青茶——即乌龙茶、黑茶、花茶）中，原生态的色，真气中的香，入口后的味，浸泡下的形，不逊天成，不欺造化，侠骨柔情，神近旨远，质本绿来还绿去者，非绿茶莫属。

 

    上古之时，以一己善毒，攻毒克毒，令神农氏，虽日遇数毒，却遇茶而解，这是绿茶的侠骨。以巴山筋骨，造福民生，为菜、为粥、为汤、为饮，这是绿茶的柔情。虽东去西来，沧海桑田，却始终一绿，真气袭人，这是绿茶的神近。虽同名同色，原汁原­味，却名相同，形相异，色相邻，味自真，这是绿茶的旨远。

 

    “善毒”的“善”，是“善良”的“善”。不是说“毒”有“善”因，而是说“毒”可“善”果。就算穷恶之“毒”，若以“善”道为之（所谓以毒攻毒），也可使“毒”因结出“善”果。就像“善毒”指引古人，知遇虽性凉味苦，却苦口救人之绿茶。

 

    绿茶从上古“从天而降”传说，到今天具有抗辐射功能；从春秋小菜，到晋人茗粥；从三国汤水，到唐朝蒸饼；从宋朝穷奢极欲，到明朝返璞归真；历时最久，利用最早，享誉最广；但作为茶类中的“华丽家族”，还得再加上：品种最多，味道最鲜。

 

    “蒸”“晒”“烘”“炒”，是制作绿茶传统手法的老字号，自唐朝起，陆续挂牌，叫做：蒸青绿茶；晒青绿茶；烘青绿茶；炒青绿茶。经过蒸、晒、烘、炒，绿茶可塑性强的品质特点，便精彩，便纷呈，便动人开来：自成一派，成名成家者有之（如林林总总的绿茶名茶）。改头换面，一鸣惊人者有之（如轻发酵、半发酵、后发酵及窨花茶类）。上得厅堂者有之（如极品绿茶）。下的厨房者有之（如粗茶绿茶）。

 

    “字字珠玑”，常用来形容好文章；如果用来形容绿茶制作（蒸、晒、烘、炒）这篇文章，就成了：像翠色、米色、碧色，又像嫩绿色、润绿色、黄绿色的“色色珠玑”；像竹香、草香、兰香，又像栗香、焦香、鲜香的“香香珠玑”；像甘醇、鲜醇、浓醇，又像甘爽、鲜爽、醇爽的“味味珠玑”；像扁形、圆形、眉形，又像螺形、舌形、曲形的“形形珠玑”。这就是常被曲解为“单调”（全都一个味儿），其实，色、香、味、形具佳，精彩的、纷呈的、动人的绿茶。

 

    “巴山蜀水”是孕育纤夫侠骨柔情的沃土，也是生养绿茶柔情侠骨的故乡。

 

    大凡本色，坚持本色，始终如一本色的，称为侠骨；大凡练达阴阳，练达天地，练达造化的，称为柔情。而既本色，又练达阴阳；既坚持本色，又练达天地；既始终如一本色，又练达造化的，正是绿茶。

 

    如果说，一滴水得以洞见大海，那么一片绿茶，则得以饱览巴山蜀水，赏尽锦绣½­南。如果说，“苏杭”是“天堂”的胜境，那么绿茶就是“胜境”中的锦绣。“醉眼”，被用来形容酒后醉意，殊不知，茶亦醉人，亦“醉眼”迷离：“醉”巴山蜀水神近天堂洞庭，“醉”枝叶毫饮旨远银峰细品。品纤夫之侠骨，品长箫之柔情；品神近之软水，品旨远之绿茶。

 

    “望”“闻”“问”“切”，是传统中医的诊疗手段，凭感悟，凭积累，凭把握，凭判断；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功夫；是动与静的理论；是冷与热的观念；是快与慢的方法；是消与长的哲学。就像绿茶，跨越悠悠时空，又在时空中被“望”“闻”“问”“切”，被传统，被感悟，被积累，被把握，被判断，被意会，被言传，被理论，被观念，被方法，被哲学。使一个个“屯溪”（位于安徽省歙县，早期毛茶“史称屯绿”的集散地，其产品是长炒青中的佼者），一个个“平水”（位于浙江省绍兴市平水镇，生产“珠茶”的主要集散地），变得神奇，变得非凡，变得曲折，成为佳话传说。

 

    “狮”“翁”“梅”“云”“虎”，皆为西湖山区龙井茶产地。宋朝以来，一直位列名茶之属，历史上分为“狮”“龙”“云”“虎”四个品类，所谓：产于龙井村狮子峰一带的“狮字号”。产于龙井、翁家山一带的“龙字号”。产于云栖、梅家坞一带的“云字号”。产于虎跑、四眼井一带的“虎字号”。诗中“切”当“沏”（“沏茶”的“沏”）用。“猴魁”即“太平猴魁”（前三字为地名，最后一字为人名）。黄山人说：“太平猴魁的品质，在尖茶中独树一帜。外形，两叶抱一芽，平扁挺直，不散不翘不曲，身披白毫，叶面色泽苍绿，叶背浅绿，叶脉绿中藏红。入±­冲泡，芽叶成朵，徐徐展开，枝枝竖立。香气高爽持久，滋味鲜醇回甜，汤色清绿明净，¾­久耐泡。具有爽口、润喉、明目、提神之功效”。“毛峰”，指生长于名山之首黄山的“黄山毛峰”。当代《中国茶经》中，有一段对“黄山毛峰”的描写，极为传神。抄录如下：“特级黄山毛峰堪称我国毛峰之极品，其形似雀舌，匀齐壮实，峰显毫露，色如象牙，鱼叶金黄；清香高长，汤色清澈，滋味鲜浓，醇厚、甘甜、叶底嫩黄，肥壮成朵。”

 

    品茶就像品山，品绿茶就像品青山。是一份萍水相逢的际遇；是一份天人合一的馈赠；是一份画境人中的流连；是一份野趣闲情的记忆；是一份空灵淡­泊的渴望；是一份春短意长的随笔。在，山外青山楼外楼处；在，沏罢猴魁毛峰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