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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唐】王梵志《死王羡活鼠》

源自:百度百科 作者:王梵志

原文:

死王羡活鼠,宁及寻常人?
得官何须喜,失职何须忧。
不可将财觅,不可智力求。
倘来可柜藏,任去不可留。
任来还任去,运命何须愁?

    这首诗的主旨,是指示人们走出患得患失的心理沼泽,去过随缘任运、澄明觉悟的生活。

    地位只是暂时寄旅在人身上的东西。死去的国王,对一只活的老鼠都心生羡慕,又哪里比得上一个普通人?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乐趣,他们是无须羡慕老鼠的。所以,得官时不必高兴,失职时也不必忧愁。我们不能用财富、智力去谋求它,因为它只是意外的、偶然而来的东西。该出仕的时候就出仕,该退隐的时候就退隐。官职来去两由之,我们又何必为它发愁?

    这首诗的禅味很浓,并且洋溢着庄子的气息。庄子认为,懂得调养自己心性的人,任何能够引起哀乐的事情也不能改变他,因为他知道平静地对待命运,安之若素。《庄子•缮性》篇说:“古之所谓得志者,非轩冕之谓也,谓其无以益其乐而已矣。今之所谓得志者,轩冕之谓也,轩冕在身,非性命也,物之傥来,寄者也。寄之,来不可圉,其去不可止。故不为轩冕肆志,不为穷约趋俗,其乐彼与此同,故无忧而已矣!今寄去则不乐。由是观之,虽乐,未尝不荒也。故曰:丧己于物,失性于俗者,谓之倒置之民。”——古代人的得志,并不是享有高官厚禄,而是他感到得到了最大的心灵满足;而现在的人所谓得志,只是因为暂时寄托他们身上的官运的来临。殊不知寄托在身上的东西,来时难以抗拒,去时无法挽留。所以通达的人,不会为显达而洋洋得意,也不必因穷困而趋炎附势。道德高尚的人对待轩冕与穷约一样乐观,所以无忧无虑。现在的人,如果这种寄托一时的外来之物一旦失去,就会忧心忡忡。由此看来,今天的人虽然由于得到了轩冕而快乐,但其志已荒疏,这就是为了追求外物、患得患失而葬送了自己,由于受时俗的影响而丧失了本性,这就是所谓本末倒置呀!

    读了《庄子》的这段话,我们不难发现,王梵志这首诗简直是庄子哲语的韵文版。事实上,庄禅本来就是不分的。这一点近当代的研究者们大多已经意识到了。铃木大拙的《禅学讲座》在谈一东西方思想的差异时,举出富有禅意的东方思想代表人物就是庄子,这是意味深长的。徐复观、李泽厚等人在其著作中也指出了庄禅合一。禅宗认为,名誉、地位、财富常会蒙蔽了个真实澄明的本心;有了得失之念,就有了悲欢喜恶。而禅者应该超越悲欢、喜恶、得失,随缘即是福;一切相对的好恶、有无、贫富等等,都是分别心。分别的心使外界的一切都变成了我们桎梏。心中执有分别心,便不能见到真实。所以,凡是涉及到相对的见解,都应该加以扬弃,片刻也不让它停留心中。把这些对立的观念全打消了,禅悟之境才会出现。慧能说:“无者,无二相,无诸尘劳之心,……六根虽有见闻觉知,不染万境,而真性常自在”(《坛经•定慧品》)。得失、忧喜、尊卑、来去、穷通、贫富、有无等等,即是“二相”,执着“二相”,必将障蔽本心本性,因此禅宗把这种烦恼妄看成是为“尘劳”。尘指情尘,尘垢;劳指劳累、烦扰。这与《金刚经》名句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息息相通:用不拘束的心,去做一切事情。高兴时不为高兴所拘束,悲哀时不为悲哀所局限,不为外物所奴役驱使,便得以解脱。

    王梵志的这首诗,弘扬的就是这种禅的态度。只要消除了分别心,即可超越得失、忧喜,走出相对的沼泽,活出自在的人生。

    在这首诗的底层,我们听到了庄禅相视的渊默的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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