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心理】回归良心：它也有神圣的渊源

    美国有一位存在主义心理学家，叫施奈德（Kirk Schneider），他提出一个话题，叫“回归敬畏”。

    但我想说得具体一点：回归良心。因为在我的理解里，在敬畏的核心处，有我们的良心。

    西方哲学家康德说过一句话：天上有星辰灿烂，内心有良心照耀。他的意思大概是说，我们的行为需要有一个依据，一个标准。

    在中国，有“天良”一说，把“良心”与“天”结合在一起，就成了“天良”。它的意思大概是说，良心不只是我们内心的一种觉察和情感，它也有神圣的渊源。

    良心有其天赋的性质，因此称为“天良”，它可以成为我们内在的指引。因此，孔子也说过：“君子有三畏：畏天，畏大人，畏圣人之言。”

    社会上有许多的标准，常常会引起我们的混乱，让我们无所适从。但是，当我们走到内部，就在这里发现有一个良心。

    人本主义心理学强调，在人的内部有一个“内在智慧”。基督教神学说人内在有“良知良能”，这与上帝有渊源，可以理解为“上帝的形象”。

    这些描述，都与良心相关联。

    良心是什么？说法很多。在中国古代有一个词，叫“恻隐之心”，应该表达了良心的意思吧。这恻隐之心让人选择行善，让人对恶的事情存有不忍之心，让人见到他人有危险，前去营救，让人看到有人行恶，会前去制止。这恻隐之心，也是善根，也是良心，它可以成为与人为善的动力，也会让人因为做了错事而感到内疚。

    托尔斯泰写过一本书，叫《天堂就在你心中》。可以由此去想，“地狱也在你心中”。如果从良心的角度来看，我们可以简单地说，当一个人按着天良行事，按着上帝赋予的良知良能行事，他就如同生活在天堂里一般；而当他昧着良心做事，良心就会来惩罚他，就会把他打入地狱一般的痛苦里。

    在这个世界上，不管发生了什么，只要人的良心没有泯灭，就有改变的空间，就有希望存在。

    在圣经中，当一群人要按照律法的规定用石头打死那个犯了奸淫的女性的时候，耶稣对那群手拿石头的人说：“你们中间有谁是没有做过错事的，现在可以用石头打她。”

    这些人听了耶稣的话，就放下了手中的石头，一个一个离开了。

    为什么耶稣的话对他们产生了作用？因为他们内心里还有良心，虽然这良心被律法遮蔽了，但耶稣的话却移开了那遮蔽，让良心的光重新透出来，让良心的声音发出来，让他们开始按着良心的光去反观自己，让他们因为良心的声音开始反思，感到内疚，萌生了恻隐之心。

    我们假设，如果耶稣面对的是一群良心完全泯灭的人，结果会怎样呢？我猜想，耶稣也只能无奈了。那个女性，会在他的眼前被人用石头打死。面对这种惨象，圣经可能会再次描述说：“耶稣哭了”。

    “耶稣哭了”是圣经中最短的一节经文，也是最触动人心的一节经文。

    有时候，当我们观看人间发生的许多惨事，我总会觉得，它们会让耶稣一哭。

    加缪曾经设问：当看到一个人的眼睛正在被挖出来，上帝会怎么办？加缪假设了两种可能性：一，如果他不管，他就是一个冷漠的上帝；二，如果他管不了，他就是一个无能的上帝。

    许多惨事在人间发生，人们都会问：上帝在哪里？上帝并没有躲开，上帝就在现场。他会干预，但人的心太坚硬，人的良心太麻木，他们不听，他们硬要那样去做。于是，上帝便哭了。

    加缪的意思可能是：哭有什么用呀！许多人都以为，眼泪是无用的。因此，上帝的眼泪也是无用的。一个哭的上帝，还是上帝吗？

    有一个电影的名字叫“莫斯科不相信眼泪”，但眼泪对于人心，却有真正的力量。当然，当人失掉了良心，眼泪就没有了力量。改变是从内心开始的，是从良心所在的地方开始的，是从感情产生的地方开始的，是从人性中最柔弱的地方开始的。人性里最根本的东西，就是这良心，就是这感情。当人失掉了良心，失掉了情感，人就不复为人，就成了铁石心肠，就会去做最残忍的事，他做的事就会让人觉得他“心如蛇蝎”。

    在这个世界上，有许多事情让人感到无奈，但我们却可以靠人性里软弱的良心，靠“无用”的眼泪，去对这个世界作出反应。

    是的，如果人心需要改变，世界需要变得更好，不是靠强，而是靠弱，不是靠权势，而是靠爱，靠怜悯与眼泪。

    在这个世界上，人们常常想到的是征服，常常采用是强势。结果，世界变得越来越不安全，人类越来越失掉自然的安全感。当越来越多的残忍的事情发生的时候，良心蒙着越来越厚的保护层，发不出声音来。当人失掉了良心的声音，不用有多大的权势也可以害人，可以杀人。

    药家鑫并不是一个有权势者，他用一把小刀（如果没有小刀，依然可以）把一个人捅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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